看来又要等。
青丝不知师兄师姐的事怎么样了,本还以为齐悠白留守落云山陪着陈道人捉鸡摸狗,黎黎三人在家乡过得很好,谁料这几人却全又凑到了一起去——那晚她和黎黎传讯之后就没了消息,也是忙得忘了,出去之后要先和师姐联络才行。
她看着冰床上看完了书信开始调息的齐悠白,转身去看那影子。
“这屋子也是师兄从小住的吗?”
她自见到他就一直在问问题,好似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她似的,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。
“公平起见,你回答了我一个问题,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“好。”青丝片刻不犹豫。“你问。”
“你和我认识多久?”那影子道,随后摇了摇头,伸手指向榻上之人,“不对,是和他认识了多久?”
“四年。”青丝道,“回答我,师兄是否一直住在这里?”
“才不是。”那影子回答,话说得很快。他看着青丝,脸上自有委屈。
“长久之下住在这里的明明是我,你心疼他干什么呢?”
哦,青丝知道了。想必是齐悠白因为什么原因将这影子锁在了这里,或者说……这影子是他的一部分。
哪一部分呢?按照青丝前二十年的看书经验来看,想必是不能出世的那一部分。
所以这影子展现的全是齐悠白没有的,或者说……剔除的。
却实在也是他的。
为什么呢?师兄。
青丝不得其解。
“好……”见青丝陷入沉思,这影子便以为她是在可怜自己的遭遇,想了一想便继续问她道,“四年,你认识他四年,可有什么事情骗了他吗?”
青丝一时之间没有回答。
那影子目光炯炯地看着。
“有。”
她并未隐瞒。
“你骗了他什么事情?!”他焦急问道。
青丝却不急不忙,“这是第三个问题,我得先问你。”
于是那小小的身影黯淡下来。
“师兄当年为何离开须臾?”她问。
那影子欲言又止。
良久之后,他看着那冰榻上面色苍白的青年人。
他明白那实际上也是他自己。
于是他又看向青丝,苦笑着道。
“因为他的母亲死了。”
“呵,那将他锁在须臾的女人死了,他自然可以不用在这里了。”只有我……仍旧留在这里。
怎么会是他母亲……也就是那位皇后?她怎么会将自己的儿子囚在这里?
那小小的影子看着青丝,自顾自说着:“但你也别可怜我,明明你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“我哪里可怜?”青丝抬起眼睛,问。
那影子飘得离她近了些,故意似的将脸凑了过来。“想知道吗?”他脸上挂着名叫“可悲”的笑,这和齐悠白是一点不像的。
“你身上有他母亲的味道,想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。”
母亲……
见青丝果然露出震惊神色,他更为得逞样地继续说道,“想来你并不知道他有多憎恨他的母亲吧?”
憎恨?怎么会?
“那位景国的皇后娘娘,也是须臾门上任掌门的四徒弟。”
须臾门……四徒弟?
“沧澜殿就是她的。这山头便也就是她生前在须臾山的住处。”
“她叫……”
曾蓝。
青丝心中念出这个名字,牙齿咬得很紧。
“她死得很蹊跷,也很突然。”说完,那影子声音已然很轻了,像是随时会飘散完了似的。
而青丝满身的血液已然凝固,她正僵硬着身体等影子说出下面的故事。
但他不再说了。
他消失了。
于是这冰室之间只剩她和榻上专心吐息的齐悠白。青丝转头看他,脸上很是僵硬,心里乱得很。
然而她见他忽然睁开了眼,朝自己站着的地方看了过来。
黎黎几人屏了声息,却发现来人正是王娘子和小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