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把刀一样,插在兰伯特心中血淋淋的伤口上。
“砰——”
厨房腐朽的木门被踹开,戴西捂着胸口的伤口,手里拎着一本书。
那本书以褪色的棕色皮革装帧,烫金的圣甲虫纹样早已斑驳剥落。因为是紧紧合上的,所以从外观看,只能判断内页是由泛黄的莎草纸构成的。书脊处的亚麻线微微松动,边缘满是翻阅留下的磨损痕迹。
他面容惨白如纸:“住手。”
一股邪风吹来,吹歪了皮带下落的轨迹,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兰伯特的身侧。神父醉醺醺地望着戴西:“你是谁?”
戴西没有回答,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。
他将书微微打开一个很小的角度,窄小得只能伸进去两根手指。他伸出两根手指,从书中“夹”出一道诡异的绿光,直入神父的双眼!
神父的表情立刻变得茫然呆滞,皮带从手中滑落。
“去睡觉吧
,神父。”戴西轻声说道,“今晚你从未见过我与兰伯特,也没来过这间厨房。明早醒来时,你会觉得一切如常。”
神父浑浑噩噩,犹如一个梦游者一样转身离开,甚至小心地关上门。
兰伯特僵在原地,恐惧犹如冰水浇遍全身:“你是恶魔。”他声音颤抖:“你对神父用了什么邪术?”
戴西虚弱地靠在墙上,他一个低阶恶魔,在重伤的情况下哪里还使得出什么法术。
他依赖的,不过是手中这本书罢了。
≈ot;你说的没错孩子,我是恶魔。≈ot;他缓缓开口,欣赏着兰伯特恐惧的模样:“我对你亲爱的神父用了一个很基础的法术——摄魂术。希望他明早起来能忘记今晚的不愉快。”
恶魔……
兰伯特本能地后退,直到退到墙角:“离开这里!否则我喊醒整个修道院!”
“如果我要害你,我刚刚就不会救你。”戴西滑坐在地上,显得整只恶魔筋疲力尽。
“恶魔也会报恩,你救我一命,我也救了你一次,这很公平,不是吗?”
“你说谎!”兰伯特很难不回想起那一洞穴假的财宝,“恶魔最擅长欺诈!”
戴西笑了,笑容说不出的嘲讽:“你见过多少恶魔,孩子?就因为我来自地狱,就必须是个怪物吗?”
他艰难地抬起手,指向兰伯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:“那个喝醉酒的混蛋,他在以神的名义对你施暴。”
兰伯特沉默了,他想起神父在神的面前虔诚祷告,和在暗处落下的鞭子。人前人后,何其不同。
“为什么帮我?”兰伯特最终问道。
戴西微妙地回避了这个话题,他有些后悔刚刚说了自己报恩的话,恩情换恩情,这对于一个恶魔来说,有些过于恶心了,就像吃了馊了五天的饭一样。
“你需要包扎。”过了很久,兰伯特说道,一路走向自己的寝室,从床下拿出藏着的草药。
他熟练地帮戴西清理着伤口,在一切做完后,兰伯特站起身:“回到你的地窖去吧,在天亮前,你必须离开这里。”
戴西微微一笑:“好,多谢你。”
如今已是四月,但洛克村依旧寒风萧瑟。往日热闹非凡的集市,如今笼罩着诡异的寂静,只有货摊的帆布在风中簌簌作响。
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巷口,骨节发白的受攥着褪色的围裙或者农具,崖底的交谈声中夹杂着惊恐,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忧虑和阴霾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亡灵天灾要来了。”
“是啊,那些贵族老爷们现在抢一块地皮都要抢疯了。说是买了地建造堡垒和防御工事呢。”
“他们快要把周围几座城的粮食卖光了,小麦的价格又涨了二十个铜板,再这样下去,我们就要吃不起黑面包了。”
种子商人老捷克的粮铺前,六名衣着华贵、神态倨傲的管家正发号施令。他们眼神扫过堆积如山的麻袋,为首的管家不耐烦地踹了踹脚边的粮袋:“老捷克,还有没有存粮?我们家老爷说了,有多少要多少,钱不是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