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正是眼前这位吗?只是木偶的五官太简单,她一时没有联系起来。
“如果我没说错的话,你跟魏靖川、还有她,在二十年前曾因为祆教的事相遇。”凌双有条不紊地说道,“白衣女子引领魏靖川调查干尸案,却间接导致他被害,你拼命阻止她前去救人,她最后却仍在‘天启’中死亡。”
凌双直直地面对玉面灵傀,虽然看不到她震惊的表情,但明显看到她衣袖下的尾指颤了颤。
“她死前给你留下了一卷密语,让你二十年后找到我,我会解开。”
“你解开了吗?”玉面灵傀冷不丁问道。
她当然解开了——“祆教祭坛”就是那四串代码的答案。当时她就是急着揭开祭坛的秘密才掉进了玉面灵傀的陷阱,这次她可放聪明了。
“还差一点。”凌双逼人的目光如同利刃,穿透黑色面纱,直刺玉面灵傀的眼眸。“你得先告诉我,法尔扎德哪去了?”
天狼逆行法尔扎德与祭坛
公元670年,咸亨元年的夏夜,剑南道阆州的一个小村庄里,一位白头老者一如往日地将窥天镜对准夜空。当目光触及西北方向时,那双浑浊的双眼陡然瞪大,满是难以置信——
天狼星,这颗被视为凶兆的星辰,正以诡异的轨迹逆行。幽蓝的星芒,冲破了星盘上预先刻画的二十八宿星环轨迹,像一把利刃,直直撕开夜幕的遮掩。
“天狼逆行,星象大乱……必有人逆行倒施,大劫将至啊!”他声嘶力竭,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。
一口一口鲜血从他唇间喷射而出,溅落在占星台的星图上,李淳风摇晃着扶住观测仪器,拿笔想在纸上写下尚未写完的预言。然而灯枯油尽,他的生命已到了尽头。消瘦的身子缓缓倒下,孤寂地躺在占星台上。
伊州以西百里,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。巨大的青铜祭坛被刻满了繁复的灵能回路,八个方位各有一根黑玉柱,每根柱子绑着一男一女,充作“灵能”的十六名人牲。
“‘弗拉沙克雷蒂’马上启动,宇宙更新,义人重构,你们的恶最终消除,马上就能获得新生!”法尔扎德热切地举高双手,虔诚的人牲们流下喜悦的泪水。
大祭司法鲁克偷偷琢磨,天狼星逆行之夜,这颗凶星在天际闪烁,诡
异地偏离了既定轨道,法尔扎德选在这一刻举行天启仪式,因为星环即将被打破,时空会变得脆弱。
“你们会遭天谴的!”房静媛被固定在祭坛中央的石床上,血液顺着床上回纹缓缓流动,充当维护时空通道的稳定器。她已经奄奄一息,但眼神依然倔强地瞪着这些戴着凶神恶煞面具的祆教高层。
法尔扎德来到最高处,身着繁复的祭祀法袍,吟诵古老的咒语。大祭司法鲁克在祭坛四周来回走动,不时查看仪式的运转。四名祆教神使则站在每两根石柱中央,维护并监督天启仪式进行。
最后一根柱子旁,白衣女子与一名年轻男子背对背被缚。其他人都在低声诵经,唯有她沉默不语。玉面灵傀的手指无声地颤动了一下,随即握紧。她站在石窟的暗影中,身体始终朝向那名白衣女子。每当法鲁克走近那根黑玉柱查看,她的脚步就会不自觉地向前半寸,又强迫自己退回。
“伟大的阿胡拉,我们心甘情愿奉献,请洗涤我们的灵魂。……”人牲们齐声祷告。八根黑玉柱开始共鸣,人牲们的身体逐渐发光,一缕缕惨白的能量从他们体内抽出,在空中交织成网。白衣女子的光芒最为明亮,却带着诡异的蓝色。
玉面灵傀的面具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,她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。
法尔扎德狂热地高声诵咒,法鲁克的眼中闪着胜利的光芒。
“星环在裂开,”一名祆教神使指着天空,“预言成真了……”
能量之网笼罩住整个祭坛,扭曲着周围的空气。房静媛的血在回路中流动得更快,她发出痛苦的低吟,但时空通道确实在成形。玉面灵傀微不可察地向前倾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