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这么大动静,其他人早就听到了,一股脑涌上来。然而看到眼前场景,纷纷愣在原地。
“大郎!!哎呦我的大郎!!你怎么了?!”妇人看见在地上直打滚的儿子,立刻哭天喊地地扑了上来。
男孩儿被泼了热水,但好在隔着窗纱,虽然红了一大片,起码没破相。可能是知道闯祸,捂着脸呜呜直哭,躲在母亲怀里不敢出来。
妇人见此指着赵淳楣破口大骂道:“杀千刀的小昌妇!谁给你的胆子伤了我儿子!”
赵淳楣此时只穿了单衣,面对女人的指责冷笑道:“令郎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,我略施小惩怎么了?”
“胡说八道,我儿子今年才十岁!他懂什么!?我看是你这狐媚子想要攀附宗室,故意勾引他!”妇人也不管那么多,人证俱在还胡搅蛮缠。
她女儿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多,忍不住上前拽了拽母亲的衣袖,祈求道:“娘,要不咱们私下说吧。”
妇人反手给了记耳光,怒斥道:“狼心狗肺的东西,你弟弟让人打了!现在还帮着外人说话是吧!”
女儿捂着脸小声啜泣,不敢再开口,不仅如此,妇人还张牙舞爪地要去报官,让人以谋害皇室的罪将赵淳楣抓起来。
“好啊!咱们现在就去官府,听闻前阵子刚闹出应天府宗室欺压百姓被贬为平民的案子,我到要看看,真闹大了是我吃亏还是你们吃亏!”赵淳楣毫不退让,手上的尖刀都没放下,眼神凶恶地看着众人。
此时一直在后面作壁上观的男主人才站出来,轻咳两声,装模作样道:“算了算了,这其中估计是有什么误会,我儿平日最是乖巧,断不会做出你说的事。看你一介女流,也懒得与你计较,给我们赔个不是,这事儿就当翻篇了。”
邵杰也适当地站了出来,对赵淳楣道:“是啊,快,给赵郎君道个歉,大家共同上路
就是有缘,接下来还得相处好几天,互相照顾才是。”
周围人也全开始打圆场,如此好像真是少女做错了什么一般。
赵淳楣纵使再能说也敌不过这么多张嘴,她环视了一圈,最终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,低下了头,对着瑟缩起来的男孩儿一字一顿道:“对、不、起!”
面对对方好似吃人一般的眼神,男孩儿抖得更厉害。妇人还想发难,赵淳楣已经抢先一步回到房里,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大门。
徒留外面的人面面相觑。
经过此事,赵淳楣与那一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。等再上路时,双方虽然坐在一个车里,却相看两相厌,原本对她还算友善的大女儿因为担心母亲的责骂,也尽量避免与之对视。说实话,如此赵淳楣还算舒服些,最起码不用再勉强自己与他们维持表面客气。
除了第一天能住驿站,剩下几日大家都是夜里就地安营扎寨,也就是开春天暖和了,不然这护送的生意还真干不下去。不过此时也不得不感叹,专业的就是不一样。
在邵杰的带领下,他们不但能找到干净的水源,甚至偶尔能抓个野味打打牙祭,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有人轮流值夜,一路上颇为安稳。不过准备的事物都是些用粗粮制成的饼子,确实干燥难以下咽。好在赵淳楣身上有武大郎送的炊饼,因为自家做的,都是用上好的精面,再加上四月天气凉爽,保存个三四天不成问题。
每次赵淳楣吃饼的时候,对面妇人都会故意掏出买的肉干,并向自己投来得意鄙夷的目光,赵淳楣内心白眼都要翻上天了,侧过身子只当其不存在。
就这样又过了四天,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,当得知天黑之前就能到汴京后,所有人心中都长舒了一口气。
因为想要快些进程交差,对首都非常熟悉的邵杰并未走官道,而是抄近路翻过个小山打算直接从西门进。开封府周围地势平坦,说是小山实际上与大土坡差不多,就连树木都没有几根,视野颇为开阔。路上还碰到了另一伙护送团队,为首的人姓蔡,长着一副圆脸看着很是和善。他一口就叫出了邵杰的名字,并且表示两人曾经几年前在临安见过,对他的人品能力很是仰慕。
都说同行是冤家,可对于他们这样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来说,遇见了总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。眼看就快要到东京了,两人还一起约起酒来。
蔡头领羡慕的看了眼邵杰身后的两辆牛车,“老哥这一趟又能赚不少吧,哎,还是给官家干活痛快,像我们,整天接一些私活,赚得少不说,雇主事情还多。”
“运气好罢了,遇上两家临时决定搭车的,不然也没多少钱。”邵杰谦虚摇头,哪知蔡头领丝毫没有接他话茬,反而一直热情地打探对方这次运了什么东西,送的两户人都是什么来头。
人在江湖,难免多个心眼,邵杰见此谈性也就淡了,敷衍两句便主动分开赶路。
蔡头领自治失言,尴尬地笑了笑,也不纠缠。
很快就到了晌午,天上日头高悬,晒得人汗流浃背,继续赶路的话不光是人受不了,连老牛都可能倒下,于是邵杰决定暂时停下修整,反正也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