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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(1 / 2)

“今天还是老时间码头见,送你回岛吗?”船工问。

“不,”江宜给了他一笔钱,“船费结一下吧,今后不必接送我了。”

季春之月,时雨将降,蝼蛄振鸣。江宜上岸后,适逢沧州的百姓携家出游踏青,城里城外十分热闹。晴天无云,空中皆是拥挤的纸鹞,行人熙熙攘攘。江宜本拟同学文馆的好友几个道别,眼下只怕找不到人了。

江宜正穿过街巷,一只手抓住他胳膊。

“江宜!你来了。”徐沛并几个相熟的同窗从人群里挤出来。

“太好了,徐沛,我正找你,”江宜说,“我要走了,来同你道别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来跟你道别!”

“这里太吵了!听不清!跟我来。”

徐沛领路到得一间茶寮,歇脚的人不少,一群读书人总算挤得张桌子,围坐下来,令小二上了一壶雨前新茶。徐沛给江宜添茶:“你方才说什么来着?”

江宜道:“我要走了,来同大家道别。”

徐沛:“哦,走多久?去拜访亲戚么?”

江宜道:“短则五年,多则不好说,也可能不回来了。”

砰的一声,徐沛失手打倒了茶碗。

“什、什么?为什么?你要去哪儿?”

江宜自己也很苦恼,说:“随便走走吧,也不知道去哪儿。唔……”

一同窗道:“江宜你不是搬家啊?”

江宜道:“不是。其实,我没有住在沧州,是跟着师父在城外观里修行。之前修的是学问,现在要修苦行了。”

同窗道:“原来如此,我就说江宜你一眼看上去就翩然出尘、卓尔不群,果然是出家人。”

江宜忙解释说:“不是不群,是出家人没钱。”

徐沛怅然若失:“你怎么说走就走啊……太突然了吧……今天就要走吗?一定要走吗?哎,眼下虽是太平盛世,可托钵僧的日子也不好过啊,你又没钱,难道要风餐露宿、枕石漱流?遇上强盗山匪,又怎么办?手无缚鸡之力,只怕苦行未果,反早早丢了性命……”

食宿的问题,江宜从不担心,反正一本书既不用吃也不用喝,放在干燥的地方,可以遮风避雨就行。

倒是路途安全,的确值得考虑。

徐沛道:“罢了,大家同窗一场,就让我帮你一把吧。喂,那边的几位镖师,麻烦过来一下。”

江宜定睛一看,只见邻座几位牛高马大、腰佩宝刀的壮汉,着短補打赤膊,手臂肌肉雄健,一眼看去,凶狠无比。

“聘请诸位走一趟肉镖,怎么算价钱呢?”徐沛问。

一壮汉道:“看你走多远了。从沧州到定州,一贯钱。”

“你看怎么样?”徐沛殷切地说,“路上有人保护,一定安全许多。你放心,只要你点头,资费算我的。”

江宜为难地说:“太壮啦,我不喜欢壮的。”

另一汉子道:“一贯钱,老子给你送到恒州。”

江宜徐徐摇头:“太凶啦,我不喜欢凶的。”

又一人说:“我只要半贯钱,不过,你只能请我一个人。”

江宜难以启齿:“太……丑啦,我不喜欢……嗯。”

一桌镖师里的最后一个,身材匀称,肩背更有薄削的线条,束身武服尤其整洁,五官英挺俊朗,唇角含笑:“我也只要半贯钱。”似乎无论如何也挑不出毛病来了。

江宜道:“唉,实在不好意思,我一分钱也没有。徐兄,多谢你的美意,不过修行乃是个人的事,我不愿临行前欠一笔人情债。心意领了,我上路了。各位来日方长。”

江宜说毕,朝几位同窗作了个平揖,就此扬长而去。

城中踏青的人流蜂拥而过,眨眼就找不着江宜身影了。桌上的茶水一动未动,徐沛倍感失落,东张西望半晌:“欸,人呢?怎么这就走了?茶还没喝呢!”

残剑

离开沧州之后,江宜漫无目的地选择了一条北上的道路,打算先去名都,再去疏勒。无他,名都与疏勒山,在记忆中曾像开天门一般给江宜带来过惊艳。在他最难受的时刻,是名都的灯火与疏勒的草原在黑暗世界里闪闪发光。

后来江宜曾想道医为何要带他去见识那样的景色,神心难测,也许是为了在他心中留下一粒种子。

江宜骑驴走过田间树林,左边的褡裢里插着一柄伞,右边的褡裢里装着一卷书。天晴或下雨,江宜一手执伞,一手握书,斜坐在驴背上悠然自得。田间的姑娘冲他微笑,有时江宜能得到几枚果子,或一张馕饼,他自己是不吃的,都用来喂驴。

夜晚借住观寺,或露宿荒郊,一直到名都畿邑,都平安无事。

“这都要感谢李家治世下的太平安康啊。”江宜感慨,不由觉得先前徐沛的担忧纯属杞人忧天。如今百姓安居乐业,流民都没有,哪里来的流寇?天下太平,天下人也皆是好人。

入名都前的最后一晚,借宿在郊外太史君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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