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乌憬抱膝坐在台阶上,下巴也抵在手臂上,有些昏昏欲睡,不到一盏茶左右,耳边就响起由远及近的走路声响。
&esp;&esp;有些清脆。
&esp;&esp;不同于太监的走路无声,侍卫走动时如影随形的刀剑声,一听就是个宫女。
&esp;&esp;乌憬本打算没听见,那脚步声却破天荒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,围着走了两圈,只听嗓音有些嫌弃地道,“傻子就是傻子。”
&esp;&esp;“没规没矩。”
&esp;&esp;少年抱膝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,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一点。
&esp;&esp;可没人在意。
&esp;&esp;乌憬恍若未闻,静静地听着燕荷笑吟吟地说着好话,“大宫女,既然太后娘娘腾不出空闲,那奴婢就先带陛下回去了?”
&esp;&esp;那宫女道,“赶紧走,在哪睡不行,睡在太后宫门口,你也不教教这个傻子。”
&esp;&esp;“你才是傻子。”
&esp;&esp;突然响起闷闷的一声。
&esp;&esp;乌憬抬起脸,他面上没什么表情,反驳的话也是小声的,看上去像个不服气的孩子。
&esp;&esp;燕荷吓了一跳,连忙呵斥,“陛下,这可是太后宫中的贴身大宫女,茭白姑姑。”
&esp;&esp;她语气着急,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她言下之意,太后身边得宠的人,招惹不得。
&esp;&esp;可他只是个傻子而已,不是吗?
&esp;&esp;茭白咬紧后槽牙,“你说什么?!”
&esp;&esp;乌憬哼了一声。
&esp;&esp;茭白气得不行,手一抬,就想去扯坐在地上的乌憬。
&esp;&esp;燕荷连忙矮下身,“茭白姑姑,陛下他孩子心性,您——”
&esp;&esp;话还未说完,在茭白将将要碰到乌憬时,他仰着脸,眸子带着些害怕,却不失天真,“等过两天我见到千岁哥哥了,我就告诉他有人欺负我!”
&esp;&esp;茭白动作一顿,气势瞬间弱了下来,惊疑不定地重复道,“千岁?”她看了看燕荷,又看了看乌憬,暗自心疑。
&esp;&esp;九千岁不是一向不在意陛下吗?
&esp;&esp;怎么可能会去管陛下?
&esp;&esp;但她一想到九千岁那些雷霆手段,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,茭白不太相信,“燕荷,他说的是真的?”
&esp;&esp;燕荷硬着头皮道,“九千岁的确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看陛下一眼。”
&esp;&esp;茭白一听就瑟缩地退后两步,色厉内荏道,“赶紧把他带走。”
&esp;&esp;燕荷连忙应“是”,拉起乌憬的衣袖,就把人给拽离了。
&esp;&esp;扯大旗做虎皮的乌憬暗暗松下一口气,顺从地跟着燕荷走,还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他面前耍威风的大宫女。
&esp;&esp;要是身后有尾巴,早翘得高高的了。
&esp;&esp;等离开了太后所住的慈仁宫,燕荷才后知后觉方才的陛下有些聪明得太过分了,她皱起眉头,回头看了一眼。
&esp;&esp;乌憬这时又当真像个傻子一般,呆呆地冲她笑了一下。
&esp;&esp;燕荷又觉着是自己多虑了,好心劝诫道,“陛下,你日后可万万不能再搬出千岁的名头了,万一哪日传进千岁耳里,可是要问罪的。”
&esp;&esp;乌憬装作不懂的样子,歪了歪头。
&esp;&esp;回到寝殿后,
&esp;&esp;乌憬今日就再没出去过。
&esp;&esp;半夜,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想着事,在心里一桩一件地数着。
&esp;&esp;今日他碰上那两位太监,听燕荷说,那两人是内卫府安总管的人,也不知这安总管是谁,但总归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。
&esp;&esp;那两个太监才敢仗着身后有靠山,对他及燕荷这么嚣张。
&esp;&esp;在慈仁宫也是,茭白背靠太后,是太后宫中的大宫女,所以燕荷才对她毕恭毕敬,不敢造次,有着太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茭白也没把他这个傻子皇帝放在眼里。
&esp;&esp;那他呢?
&esp;&esp;他今日扯着九千岁的名头,吓走了茭白,可对方怕的显然不是他,而是那位残暴不仁,视人命如草芥的九千岁。
&esp;&esp;好像人人都有靠山,抱着个大腿,
&esp;&esp;才能在这深宫中混个风生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