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会说出什么犀利的言辞,但依然客气地问道:“孟德何故击掌发笑,是笑本初此计大妙,或是笑我太愚?”
&esp;&esp;“此事易如反掌,何必多议?”曹操笑不能止指着袁绍说道,“我倒是觉得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才衬得上‘懦夫’这两个字!”
&esp;&esp;“孟德你——”袁绍大窘,虽然我跟你关系好,但取笑人也是要场合的吧!
&esp;&esp;“本初莫怪!我只是觉得宦官之祸,古今皆有;如果当初没有人宠幸重用他们,现在这些人哪里会嚣张跋扈成这样呢?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,就应该首先自省,果真查处有罪者,铲除元恶足矣,这是一个狱吏就能办到并办好的事,何必纷纷征召外兵呢?欲盖反而弥彰,孔璋所说不无道理,想一下子斩草除根,事情怎么可能不泄露?计划再周密我料定也必败无疑!”
&esp;&esp;何进大怒道:“孟德难道也怀有私心吗?”
&esp;&esp;“大将军明鉴!操所言确实有不当之处,可都是为了社稷万安考虑!”曹操坐回席位,对着默然不语的袁绍道,“本初兄,敢不敢和我打个赌?”
&esp;&esp;“赌什么?”袁绍还在回味着曹操话里的意思。
&esp;&esp;曹操看着主位上不知死期将至的何进,凑近袁绍道:“看大将军的神色,是必然要用本初的计策了,若因此计宦官得除,天下大治,我曹操甘愿屈身做本初兄的一个刀笔小吏!”
&esp;&esp;“此话当真?”袁绍直视着曹操,浑身洋溢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势的曹操。
&esp;&esp;“当真!”曹操也看着对面仪表堂堂的袁绍,“倘若天下大乱,本初当何如呢?”
&esp;&esp;“我袁绍给你打天下!”袁绍脱口而出,忽然意识到这话有点太大逆不道了,他左右看了看,幸好别人也忙着议论没注意到。
&esp;&esp;“呵呵,乱天下者,必何进也!”曹操叹一口气,自言自语。
&esp;&esp;“什么?”袁绍凑过来问。
&esp;&esp;“没什么,本初兄你该刮胡子了!”
&esp;&esp;“什么?我的才多长,看孟德你的胡子都有半尺长了,跟乞丐一样,还好意思说我?”
&esp;&esp;“你懂什么?这叫成熟,叫魅力……”曹操说得兴起,忽然发现将军府邸静了下来。
&esp;&esp;众人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俩:好一对政见不合的好朋友!
&esp;&esp;而且,见过自恋的,没见过这么自恋的。
&esp;&esp;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奸雄。
&esp;&esp;驿馆内,曹操想起了十几年前汝南名士许劭给他的这十字评价,眼下,朝中争权夺势,张让意欲乱政,何进无谋不听人劝,自己的许多好友相继辞官而去,四方诸侯蠢蠢欲动,天子幼弱,何后纯粹是个笨女人,朝廷形同虚设,有名无实,天灾人祸遍及中原,贪官污吏横行不法,黎民百姓受苦受难,卖官鬻爵已成明文法令,小人得志,贤臣遭谗罢黜。
&esp;&esp;忠君爱国!忠君爱国!国君若昏佞无道还要忠吗?国家若支离破碎何谈爱字?
&esp;&esp;自己怎么办?
&esp;&esp;大同的理想真的很远,天下为公的觉悟真的很远,甚至就连平平安安地过日子都那么遥远。
&esp;&esp;青春易逝,倘若不能有番作为,如何对得起上天赐予之魂灵,如何对得起父母授予之发肤?
&esp;&esp;处乱世,则理政事,肃贪佞,正朝纲,匡社稷,上谏君,下安民,和戎狄,近贤臣,远小人,兴水利,修法纪,育人才,广教化……
&esp;&esp;若处乱世呢?
&esp;&esp;招流民,治农事,厉兵秣马,征战天下,再造社稷……
&esp;&esp;恩,难为治世之能臣,甘为乱世之奸雄!
&esp;&esp;曹操顿时心中豪情满怀,不禁拎起酒壶,步出中庭,望月狂呼:
&esp;&esp;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:
&esp;&esp;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
&esp;&esp;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;
&esp;&esp;何以解忧,惟有杜康。”
&esp;&esp;“好诗。”驿馆内走进一人,好诗啊好诗,孟德兄总是有惊世骇俗之作。”
&esp;&esp;“允诚取笑我了!来,相请不如偶见,我们痛饮它三百杯!”曹操见是鲍信,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。
&esp;&esp;鲍信看着豪情万千的曹操笑道:“恐怕要让孟德兄失望了,我是来辞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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